漸漸的,可以聽得到聲音了。非常緩慢而機械性的微小聲響。聲音以著沈‧沈‧悶‧悶‧的方式由小變大,經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慢慢的被耳朵完全接受。感覺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 耳邊的聲音變得比較清晰以後,我才開始覺得有種終於有了腦袋的實在感。原來,我是確確實實的存在著的啊。就像是才剛剛從昨天的睡眠裡醒來一樣。短時間腦袋的空白現象,只是因為睡得太熟了,導致一時之間雖然意識性的清醒了過來,但卻產生了腦袋反應的速度跟不上意識指令下達的現象,整個人還是處在模模糊糊的世界裡頭。
感覺非常的疲倦,完全沒有一點力氣。
四周的聲音不大,但很吵雜。我集中精神仔細的聆聽了一下,總算是勉強的分辨出來了幾種聲音。有類似機械手臂移動的聲音、有皮鞋走在地板上發出的尖銳移動聲(想必地板一定在不久之前才剛剛打了臘)、有堆高機行走的輪子轉動聲、有輸送帶持續而固定的運轉聲、還有一些對講機彼此之間,間歇性的沙沙訊號聲。聽得最清楚的是幾個人的談話聲(兩三個人吧),他們在我眼睛的正前方討論著某些事情,這些事情似乎是跟我有關。
那麼,我在哪裡呢?
我張開眼睛想看看談話的人是誰,卻只看到一片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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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阿慢:

我非常清楚的知道,你目前所身處的狀況;就像是在濃稠的黑暗中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流沙裡似的。動彈不得。而且呼吸困難。真是痛苦極了。連唯一證實你還活著的心跳,都開始變得微弱。恍惚之中,你甚至開始懷疑,此時此刻活著的樣子,其實也只是一種假像而已。
你拼命的想要離開,但你無力掙扎。你清楚的意識到任何無謂的反抗,只會讓你陷得更深而已。於是,你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那也許永遠不會到來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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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關了起來。

一切的一切,就這麼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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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11號的春天早晨,天濛濛亮。我餵好我的貓,背著包包,戴上耳機,搭上清晨第一班開往淡水方向的地鐵。
車子從地底穿出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 那個歌手喃喃的唱著:「地下道裡安靜的箭頭,終於我再也不會迷路了。錯綜複雜的開始,勇往直前的出口。」
車子經過了電線桿、電線、鐵道、指示燈、學生,還有結伴而行的黑鳥。來到了紅樹林。
我轉頭望向窗外,那旅館某一個房間的燈光,依舊亮著。我站在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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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他老是喜歡這麼叫我。「無論將來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小夏趁著吉他間奏的空檔對我說著,我蹲在他對面安靜的聽著。「曾經存在的絕不會消失。」他說完這句開始閉上眼睛來彈奏吉他,我仔細的看著他年輕俊秀的臉所透露出的訊息,卻還是無法輕易的理解他的想法。「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他手指的動作連停也沒有停的跟我說道。「這是屬於我們的偉大年代。革命的八〇年代。」小夏說。 現在回想起來,八〇年代真是個既美麗又多事的年代。不僅僅只是因為我所深愛著迷的搖滾音樂擁有著豐富的內涵,就連封閉的政治也開始進入了一個超大的暴風圈內。我身處在那樣子風起雲湧的時代洪流裡,不知不覺的便被推向了一個難以挽回的境界。即便時間已經過了十八年之久,但每當屬於那個年代的音樂響起的時候,我又會忍不住深陷到那個年代的狂野浪潮裡,浮浮沈沈的被沖激到一個又一個的記憶點上,然後被漂流著諸多回憶的潮水淹沒,幾乎窒息而死。

那海面下蕩漾著許多浸泡到將要腐爛的事物,散發出雖然潮濕卻很溫暖的霉味,也許就是高中國文課本裡所謂的青春的味道吧。在原本就要丟棄的垃圾堆裡不小心翻到幾張夾在日記本裡寫著『勿忘我』的照片,像是浸泡了過量的藥水似的嚴重泛黃。照片上還留著各式各樣不規則形狀的漬痕。這些點點滴滴的漬痕,滲暈著早就隨著時間流失而淡忘的事件,盡是一些關於搖滾、吶喊、革命、造反的年少輕狂,還有著許多許多莫名的強說愁和面對價值觀巨變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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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聽重金屬的,一種是白癡。」

坦白說,一直到那句話出現之前,我的內心都可以說還算是很平靜的。可是當我聽到有人竟然這麼說的時候,剎那間那種吃驚的程度,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我那時候的心情簡直就像是在草原上被雨天裡的雷狠狠的擊中似的。我吃驚到原本逐漸加深的酒意在那瞬間都醒了。我一邊聽著店裡播放的《槍與玫瑰》,一邊努力的回想這句話第一次出現的時間點。最後終於讓我想起來了。這句話是小夏說的。 小夏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十九歲,他只大了我還不到兩歲。那時候他並不算是我的朋友,只是常常來我晚上打工的唱片行『試聽』新唱片的客人。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台灣大學的學生。那年頭想要成為大學生,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像現在大部分所謂的大學生,除了性愛就是沒有目的的鬼混,說穿了,不過是書得比人多但沒知識到了極點的垃圾殘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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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停格在那天傍晚我和萌約會的最後一刻,趁著天快要完全暗下來之前,我鼓起了勇氣上前緊緊的抱住萌。我極力的壓抑住青春的燥動,一邊深深的聞著萌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青春少女的味道,一邊看著萌身後那片草原上的草叢在暮色中默默的搖晃。萌也將瘦弱的身體貼近了我,和我緊緊的擁抱著。終於,最後一抹夕陽的顏色慢慢的變淡消失,萌的小小白色身影也就在草原的盡頭地平線的那一端逐漸的隱沒。 黑漆漆的草原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天空中連一顆星星也沒有。整個記憶的宇宙,只剩下動彈不得的我和不停的在草原上吹著的五月的風。

記憶路線的畫面播放到這裡就停了下來,我再也無法往前靠近一些。不,正確應該說是往後再靠近一些。

總之,我隨著黑影子駕駛的時光機器來到了這個點上,注視著這些曾經我所發生的一切,簡直就像是來到了電腦硬碟裡儲存著重要資料的某一個資料夾裡窺探似的。黑影子動了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下了指令,處理器就開始從資料夾內批哩趴啦的調出來所有我在十七歲那一年儲存的紀錄檔,一幕幕的顯示在監視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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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記憶路線,彷彿為了要向上半輩子認錯似的在某個點上被強迫性的轉向而行,開始以著緩慢的速度跟以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進著。情形就像是被某個電視台負責播放節目帶的先生,開玩笑似的以錯誤的方向倒退著播放帶子。所有的動作看起來都有點好笑。但可疑的是,影片雖然是放錯了方向,可帶子裡所有正在相反著進行的一切動作,流暢的樣子卻讓人怎麼樣也看不出來有絲毫一點點的破綻。彷彿這個世界遠從磐古時代,就是以這樣子的方式存在著的。 反方向運作的畫面裡,我自然的前後擺動下垂的手臂,踩踏著看似一直往後交叉退去的腳步持續前進。周遭是不停忽明忽暗背著我往前進的安靜街道和無聲的景物。天空裡漂浮著看起來像是魚麟般的雲,一片一片安安靜靜的相互交疊著。花倒退著枯萎了,鳥倒退著飛,太陽從西邊的海平面上來,再從東邊的山谷中掉下。向晚煙囪的炊煙被孤獨的煙管吸回,朦朧的雨絲倒栽蔥似的往天空中回收傾瀉。

一切的一切都在快速的往後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地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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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W:

今天天氣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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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風吹起來的時候,他想起了那個望著星空流著眼淚想念玫瑰花的寂寞冬夜。少年又哭了起來。 少年穿著厚厚的毛衣和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他坐在家門口的岩石長條板凳上,瞇起眼睛迎視著東邊天際漸漸從山口浮上來的太陽。
一陣風颳了起來,捲得少年腳邊的落葉不停的旋轉著。少年低下了頭看了看,看見了自己沒有穿鞋的赤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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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萌:

清晨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天氣忽然唰‧的一聲變冷了。天色也變得灰暗起來。從窗口望去,天空中堆積著灰濛濛的厚厚雲層,像是被塗上了層層灰色顏料似的,陰暗得令人傷感。一夜沒關的唱盤,正播放著亂彈的〈寒風刺骨的思念〉,沙啞的歌聲不停唱合著電吉他的嗚咽。

秋天,就這麼悄悄的來到了全世界。我瞇著眼看看放在床邊有著日期顯示的時鐘:二零零四年十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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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真他媽的大。黑夜之中,除了閃電下淡淡的鋼盔反光之外,什麼也看不見。我低頭看了看夜光手錶,十一點四十七分。從七點開始到現在,已經走了將近五個小時。

這該死的蜿蜒山路,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似的。 分據在路兩旁的隊伍,幾乎什麼聲音也沒有的默默走著。只有行走時雨衣的沙沙摩擦聲和凌亂的沈悶腳步聲。

「班長。哪。」走在我前面的二兵突然轉過頭來叫了我一聲,塞了一個東西給我。我伸手接了過來。是他的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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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吃咖哩飯,我走進了那家餐廳。剛好是晚餐時間,餐廳裡坐滿了提著各式包包的上班族。我沒有選擇的選了唯一剩下的座落在角落的兩人座坐了下來,點了咖哩牛肉飯。飲料則是不加糖的黑咖啡。餐廳播放的音樂是挪威三人民謠搖滾樂團Kings Of Convenience的〈Riot An Empty Street〉。非常清新柔和的搖滾音樂。吹著口哨的女人在我吃到一半的時候,來到了我的桌前。

「這裡有人坐嗎?」她停止了吹口哨。問。

我抬起頭看她,然後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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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來,」喵子說。「你活在那些被人們的同情心所構築的圍牆裡當一人王國的國王。你不斷的為自己的困境和無能找尋自我安慰的理由。下雨了。

我三十五歲。是一個出道十年的搖滾歌手。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倒也沒有到餓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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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

喵子和次郎各自用木枝揹著花布包袱,準備要離家出走。
包袱裡裝著身份證、碗、乾飼料和罐頭。次郎的包袱裡面還多了一些玩具。
離開之前來到了書房跟我道別。我正坐在電腦前專心的打字。 「我們要走了。」喵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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